芒果台那逼格拉满的舞台上,大概从没出现过这种货色: 土味皮夹克,日常牛仔裤,古早港味的发型,最要命的是腰间的那串钥匙。 仔细一看,还有个挖耳勺。 本该在乡村大舞台上出现的场景,如今出现在了《哥哥2》的舞台上。 这哥们儿不用介绍了吧?仁科。 五条人里最拉轰的一条;道山最靓的仔;阿珍和阿强的头号cp粉。 更让人眼馋的是,他集「鬼才聊天术」和「舞台牛逼症」于一身。 瞧瞧人家的出场:中二感直逼脑门的「我的心在等待,永远在等待」。 让你2秒颅内高潮的吉他秀。 大红大绿的舞台,土摇土摇的舞步。 无论你是哪位哥哥的死忠粉,仁科都值得你无限循环。 这哥们儿,绝了。 01 农村拓哉,郭富县城。 仁科的气质,在当今音乐圈没有同款。 在他身上,你很容易看到市井气,江湖气,勾着人字拖游走在深夜的烧烤摊,拿筷子撬几瓶便宜的啤酒,跟兄弟们满嘴吹牛逼的那种。 他是街边小发廊的常客,十块钱洗剪吹也能整出个精神小伙。 或者窝在KTV吼两嗓子,拿手的永远就那么几首,唱得好赖不管,情绪一定得拿捏过度。 如此肤浅地解读仁科,其实也蛮好,他就是这么长大的。 没尝过地沟油的味道,你还真就听不懂它。 仁科是个小镇青年,做题家算不上,顶多算个错题家。 当年他爸还挺有钱,办过酒楼,开过发廊,卡拉ok厅也混过。 后来生意惨败,为了躲债,全家搬到了汕尾的海丰,这事儿打击不了他,从小他就自诩为家道中落的「贵公子」。 小镇青年的生活很简单,打打台球,看看港片,听听流行音乐,翻一翻《故事会》...能读书的就去考大学,不然就找个活计养家糊口。 仁科的归宿,是在贝雕厂,每天的工作就是面对着堆成山的贝壳,在上面画鱼,画鸟,画怪兽。 2003年,五条人中的另一条,阿茂,跟朋友们回老家办了一场「海丰原创音乐会」。 这位兄弟也是海丰人,高考失利后死活不愿意复读,跑去广州卖打口CD,只为了能听到更牛逼的摇滚乐。 仁科也报了名,想去凑一凑音乐会的热闹,不料彻底迷上了阿茂。 看着他在舞台上大吼「⾼等教育狗屁狗屁」,仁科心想这哥们儿怕不是个神仙。 第二年,他便带着140块钱,拎了袋香蕉,去广州投奔阿茂。 第一次来到广州,看到大城市的高楼大厦,仁科觉得自己嗖一下到了未来。 阿茂很够意思,免了他第一个月的房租,还给他安排了糊口的路子。 卖打口碟固然不行:「这样会抢⽣意,打架也不好。」 于是仁科就在他旁边卖起了盗版书,整天跟城管斗智斗勇。 收摊了之后,他们就一起回到石牌桥的出租屋,那个小屋子里至少住了11个人。 尽管日子过得紧巴巴,但这帮人有热血,有理想,他们聊音乐,聊哲学。 阿茂还组了个乐队:四条人,仁科加入之后,就变成了五条。 大家瞎玩瞎闹,谁说指着这个挣钱,肯定被人笑死。 所以五条人的成员一直都不固定,来的来走的走,只有阿茂和仁科一直都在。 闲暇时候,仁科会跑到顶楼的天台俯瞰着城中村,这里各式各样的人都有,大家都忙的很。 只有他手里拿把吉他,晒着太阳唱着歌。 02 「立足世界,放眼海丰」,刚出道时的五个人,格局就很吓人。 阿茂多年来贩卖打口碟,他们听到了来自世界各地的音乐。 仁科多年来贩卖盗版书,他们的知识储备远高于行业的平均水平。 所以这句话,绝不是吹牛逼。 2008年,他们在一次演出中作为暖场嘉宾,被经纪人佟妍发掘。 她说要帮他们发唱片,仁科惊了,他想,北京来的人就是不一样! 第二年《县城记》出炉了,一举拿下了七个大奖,乐评⼈李皖评价说: 「他们⽤家乡⼟话,歌唱着县城⾥的⼈和故事。地域如此之⼩,世相却如此之⼤。」 听过五条人的都知道,他们的音乐就是从土地里长出来的,歌词直白到只要识字就没有任何门槛。 他们书写草根阶层,那些蜗居在合租房里,奋斗在流水线上,在钢筋水泥的夹缝中艰难求生的打工仔。 《道山靓仔》:一个混进派出所的二溜子,一个前途迷茫,无法自救的年轻人。 《世情》:一个年轻时想去见见世面的阿良仔,幻想去巴黎看戏,去澳洲钓鱼,但他却在工厂里蹉跎了整个青春。 《梦幻丽莎发廊》:一个独自在异乡奋斗,被骗被暴打,但依旧乐观的发廊小妹。 《阿珍爱上了阿强》:一对普通县城男女的普通爱情,他们可以是阿珍和阿强,也可以是与他们相似的千千万万人。 《地球仪》:一个理想主义者醉酒之后的胡言乱语,在这首歌的简介里,他们说自己是「中国迷幻摇滚土特产」。 还有「勉勉强强挨得过」的李阿伯、「真是可怜」的阿炳耀,「嗜酒胜于命」的猪哥伯... 他们都是不被关注的边缘人物,是在主流话语中不占一席之地的失语者。 他们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位,但却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群体,他们的劳苦和困惑,体现了社会变迁中不那么光明的一面。 「要爱具体的⼈,不要爱抽象的⼈」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这句话,狠狠地打了某些精英们的脸。 他们积极建构着人类光明的未来,却对普通人的吃喝拉撒,看都懒得看一眼。 而五条人用歌曲当作镜头,真真切切地描绘了普通人的生活。 用平视的,友好的姿态,而不是批判的,居高临下的,有着莫名其妙的优越感的。 不少粉丝拿五条人跟侯孝贤和贾樟柯相比。 他们的艺术形式虽然不同,但他们歌唱的这些人,的确像是侯孝贤镜头中那些从风柜来的孩子,也像是汾阳大街上的街溜子小武。 他们很俗,世俗的俗,而非庸俗的俗。 03 五条人的歌虽然是为大众而写,但他们的歌曲风格却是小众的。 所以在出道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,他们都无人知晓,直到2020年的《乐夏2》。 毫不夸张地说,那年夏天的快乐,都是五个人给的。 作为一支乐队,你以为他们会在舞台上牛逼哄哄,一鸣惊人。 但其实,第一个被淘汰的就是他们,不是实力不行,而是风格太拽。 原本跟节目组商定好的表演曲目是《问题出现我再告诉大家》,结果仁科临时变卦,把曲字改成了《道山靓仔》。 更搞的是,他们在上台之前还没商量好究竟整哪首,全靠即兴发挥。 结果仁科一开口,后台团队集体崩溃,提前准备的灯光、舞美全部作废。 编导在线怒怼:「第一个音起了我就知道了,这帮混蛋!」 《道山靓仔》全曲方言,能听懂的观众没几个,再加上舞台效果全无,他们被淘汰也是活该。 明知道是这结果,那为啥要改? 仁科说:「只有这首歌能顶得住我们的热血。」 但人家毕竟能整活儿,演出之后的talking环节,仁科跟马东的那段谈话扛起了节目自开播以来的第一波热搜。 土帅的站姿: 时刻不离脚的人字拖: 不是梗,却胜似梗的日常对谈: 所有乐队都说,自己来这个节目就是来玩儿,但在我看来,真正不在乎输赢的只有五个人: 「我们活该被淘汰,但是话又说回来了,这也是乐夏的损失。」 这份洒脱和反叛,也难怪观众喜欢,他们在这一季中,三次被PK掉,又都会被捞回来。 有人也许会说,他们就是靠这张嘴圈粉,不排除这个因素,但他们的舞台也确实很炸。 改编的伍佰的《LastDance》,虽然没赢得了福禄寿,但大家可以去看看那演出的效果,当真让人意难平。 如果说人生有非常清晰的转折点,那对五条人来说,《乐夏2》是绝对算数的。 仁科曾把这节目看成是一个赌场: 「进去的时候必然是想赢钱的,但是在赌场里面,还有很多好玩的对吧?我可以玩俄罗斯转盘,也可以喝着酒,看别人玩。」 不管他的玩法如何,这个局,五条人赢了。 04 如今的仁科在接受采访时,偶尔会蹦几个简单的英文单词。 发音水平跟他的普通话差不多,一股浓浓的海丰味儿,他说他们要走向国际舞台。 眼睛看到哪儿,语言就应该跟到哪儿。 在海丰的世界里打转时,他们靠着海丰话出了圈。 连出三张专辑之后,逐渐小有名气,全国各地的音乐节少不了他们的影子。 从第四张专辑《梦幻丽莎发廊》开始,方言歌越来越少。 有媒体质疑道:进入中产阶级的五条人,是否还是条好汉。 这就有点杠了,地域和方言从来都困不住五条人。 从《县城记》开始,他们基本上每2~3年就会发行一张正式专辑,张张质量过硬。 风格从来不自我复制,绝不是像网红歌曲那样采用流水线生产的模式,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像《曹操你别怕》这种十分怪诞,又让人上头的神曲。 如果说有什么共同点,那就是他们始终关注自身,立足当下,再延伸到思想所能够得着的远方。 火上热搜那天,仁科在张晓⾈的家⾥看⻬泽克。 这张照片让他贴上了「知识分子」的标签,随之便有人质疑他们那过于直白的歌词,这玩意儿不是破坏了⺠谣的诗意吗? 仁科反手给了个知识分子式的回怼: 「有时候你觉得诗意的东⻄,我觉得有点恶⼼;我觉得诗意的东⻄,你说这是什么⻤。」 这大概就是他们一亮相就火出圈的原因,有着民谣的情怀,有着摇滚的态度,也有着一颗草根创作者的良心。 懂的人自然懂,不懂的也犯不着生气。 凭仁科的笔杆子,好的坏的都能写进歌里,这世界不过是个大的素材库,而已。 参考资料: 《海丰来的五条人》纪录片 《踏歌行--五条人乐队》央视纪录片 《五条人:问题出现我再告诉大家》正午故事 作者:柳嘟嘟。拾文化(ID:shiyafengshe),以理性的姿态看待人和物,以文化的底色,传达情感、新知、文化和生活。文化改变生活,信仰照进心灵。 喜欢,就给文章一个在看 tiktok充值 ![](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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